【翻译】carved from stones（12）
转折的高潮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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珍妮回到了十字路口的客栈，囚犯们被扣押在无旗兄弟会，等待那位持剑女士康复后再接受审判。
艾莉亚从男孩那里问道了囚犯的名字——这个男人是海尔·亨特爵士，男孩叫波德里克·佩恩，他是一个侍从，属于这位时而昏迷时而苏醒的女士——塔斯的布蕾妮。
这位身材高大的女骑士让艾莉亚着迷，她是艾莉亚遇到的第一个公开追求剑术道路的女人。她让艾莉亚记起了自己曾梦想过的生活，冒险、英雄主义。这个女人拯救了客栈里所有人，打败了魔山的手下，她无疑是一位英雄。然而，艾莉亚听到男人们称呼布蕾妮夫人为弑君者的娼妓，以及叛徒，她想知道真相是什么。
"你们是狮子吗？"艾莉亚问波德瑞克·佩恩："你为兰尼斯特家服务吗？"
男孩的脸上露出顽固的表情，嘴唇紧紧地贴在一起。"我侍奉我的夫人，"他宣布，"我曾侍奉提利昂·兰尼斯特。但是他离开了，也没有带上我。我现在侍奉我的夫人。”
艾莉亚一点一点从他结结巴巴的描述中套出了故事。提利昂·兰尼斯特被指控谋杀乔佛里，却在行刑前消失了。波德里克·佩恩看到詹姆·兰尼斯特爵士派布蕾妮夫人去探索什么，于是跟着她，想知道她是否能带他找到旧主人。
"可是夫人找的不是他，而是那些女孩。"
"什么女孩？"艾莉亚问他，皱起眉头。
"史塔克家的女孩们。我的夫人曾向凯特琳夫人许诺，要把她的两个女儿送回去，可是当她到达君临的时候，她们已经不见了。詹姆爵士也发过誓。我们正在寻找她们，如果可能的话，我们会去救她们。我的夫人不是狮子，她不是。她从未忘记自己的誓言。"
艾莉亚一动不动，她听他说话，脸上悄无声息地挂上了面具。这是真的吗，布蕾妮小姐是想拯救她和珊莎，或者这又是兰尼斯特的诡计？根据波德瑞克的说法，布蕾妮夫人曾经服侍过她的母亲，并承诺带回她的女儿们。
艾莉亚感觉到了一丝滑稽，现在布蕾妮夫人终于找到她了，需要被拯救却是她自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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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整两天，布蕾妮夫人在生死之间徘徊。如果她死在睡梦之中，艾莉亚想，这是否会更仁慈一些。不管她真正的使命是什么，她终究难逃被吊死在一株孤儿柳上。对于这样一位女士，艾莉亚心想，这个结局太凄凉了。没有人能帮她。
没有人能帮她，除了艾莉亚。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愿意。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做到。
然而，艾莉亚记得奥利法·佛雷，他从未背叛过她的家族，却仍然被处死了。她记得他吊在绳子上踢来踢去。她是否还能旁观这种事情发生，就在这位女骑士和她的同伴身上？
艾莉亚向自己保证，她再也不会抽身而去。
第三天，布蕾妮夫人喘着粗气醒来，目光在安置她的山洞逡巡着。她首先看见了索罗斯，他坐在她的床边，她错过了蜷缩在阴影里的艾莉亚。
艾莉亚看着他们交谈，那个女人再次索要她的剑。自从她被带到那里，她每天都要索要十几次剑。她等待着，观察着，倾听着，试图在布蕾妮小姐自言自语找出破绽。艾莉亚一直等到索罗斯去取食物，然后她迈着柔软的步履，向前靠近灯光。
"布蕾妮小姐。"艾莉亚说，走过来，站在女人的附近，布蕾妮仍然处于受伤和饥饿所造成的眩晕之中。
"你还太年轻，不适合成为土匪中的一员，"女人评论道，"你会不会比其他人更有荣誉感？如果是，请说服他们至少放过这个男孩，他没有做错什么。"
"那你呢？"艾莉亚问她："你是否像他们所说的，背叛了凯特琳·史塔克夫人？"
"决不，"布蕾妮夫人激动地回答，"我以我的剑起誓。我本要带詹姆爵士去君临交换她的女儿们，但我们到达的时候她们都已经走了，小的那个可能已经死了。詹姆爵士向她许下了一个诺言，即使我们听说凯特琳夫人已死，他还是派我履行承诺，并把守誓剑托付给我。我发誓要找到她们，把她们带到安全的地方。"
"但弑君者是兰尼斯特，是史塔克的敌人。"
"他不再是曾经的他了。他变了，我发誓！那些人想强暴我，他救了我，他回来救我，他根本没必要这么做。他发誓再也不对史塔克和徒利兵戈相向。他不是凯特琳夫人的敌人。”
艾莉亚仔细判断，这个女人的话语是诚实的。她看着那张宽阔而真诚的脸，很难相信布蕾妮小姐会撒谎。但这还不够，艾莉亚需要知道全部真相，然后才能判断布蕾妮小姐是否背叛了他们。
"告诉我。"艾莉亚命令她，"告诉我发生的一切，从你在奔流城和凯特琳夫人道别时说起。如果你说的是实话，我会尽力帮助你。如果你撒谎，我就帮他们把你吊起来。"
于是布蕾妮夫人开始讲述，只当索罗斯带来食物时才停下来，她吃一口面包，然后继续说话，和艾莉亚一样意识到时间不多了。索罗斯离开了他们，他看着艾莉亚聆听那女人的故事，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。当一切都讲完后，布蕾妮夫人深吸了一口气，精疲力竭。艾莉亚沉默了很长时间，思考着自己的决定。
这个决定也许是错的，但是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。
"你已经成功地完成了你的使命。"艾莉亚轻声告诉女剑客，走进灯光里。"至少完成了一部分。"
布蕾妮夫人张开嘴，宽大的脸因为困惑而扭曲，然后她停住了，真正地看见了艾莉亚。她尖锐地吸气，艾莉亚知道她明白了。
"那个年轻的女儿？艾莉亚·史塔克？大家都以为你死了。我从没想到会找到你，我在寻找你的姐姐。但是你怎么会在这里，和这些土匪在一起？"
艾莉亚忽略了布蕾妮小姐的问题，继续她自己的问题。"你找到珊莎了吗？你知道猎狗把她带去哪儿了吗？"
布蕾妮夫人悲伤地摇摇头说："道路早就阻断了，他们离开君临太久。听说有人见过他们骑马去盐场镇，也许是去那里的港口。我本来希望下一次问问有没有人记得他们。但是你，夫人，至少我找到了你。"布蕾妮的脸抽搐起来，脸上的绷带盖住了她的脸。"虽然我找到了你，但我没有办法拯救你。"
艾莉亚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过正义、忠诚和荣誉了。近来，她对友谊、爱情和勇气也缺乏足够的体会。然而，当她看着这个女人，她感觉好像光正慢慢地回到她身边，好像她突然找到了一个机会，能让一切都好起来。布蕾妮小姐是艾莉亚曾经梦想成为的那类人，她不能放任她死去。
"没关系，"艾莉亚简单地说，感到一种奇怪的平静。"我擅长拯救自己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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兄弟会很快就把布蕾妮夫人和她的同伴送上了法庭。他们一发现她已经醒来进食，立刻就传唤她、海尔爵士和波德瑞克·佩恩去面见石心夫人。
"他们会吊死我的，"布蕾妮小姐走在艾莉亚旁边，疯狂地对她喃喃，"但我真高兴你还活着。如果可以的话，请说服他放过波德。他只是个孩子，不应该受到这样的对待。"
"我会尽我所能。"艾莉亚答应了，她知道自己将做出更多的努力。这艾莉亚一直在等待时机。直到石心夫人发话，指控布蕾妮和她的同伴；直到布蕾妮女士辩护；直到判决下达，直到最后通牒。
艾莉亚感到奇怪，哪怕以死相胁，布蕾妮小姐仍然拒绝去杀死詹姆爵士。她听说他变了，但她仍然无法相信他会如此地忠诚。但忠诚救不了布蕾妮小姐、海尔爵士和那个男孩。艾莉亚向索罗斯寻求支持，但是他站在人群的最后，脸上写满了悲伤，在与最终的审判结果保持距离。
不是他。如果有人能救布蕾妮小姐，那一定是艾莉亚。
艾莉亚等到石心夫人话音落下，然后走上前去。
"她是无辜的，"艾莉亚宣布，"我不会让你吊死她。"
"嘘，小姐，你的母亲已经决定了他们的命运。"哈尔温说，朝她警告性地迈出一步。
艾莉亚环顾四周，逐个打量他们，眼神中分明燃烧着指责。"我记得兄弟会曾经相信正义，我们执行真正的审判，而不是这些把戏。我记得有一次，曾有一位囚犯被允许比武审判。"
"那是以前。"柠檬说，"我们现在遵循石心夫人的正义。"
"这不是正义，你们也不是兄弟会。"艾莉亚啐道，"只是一群蠕虫，躲在地下，靠尸体为生。如果你们中有人够男人，就来面对我。如果有必要的话，我会跟你们决斗，我会杀了你们，但你们不能吊死她。"
"艾莉亚，"石心夫人嘶嘶地说，"你会像这个叛徒一样背叛我吗？她拥抱了我们最大的仇敌，却忘记了自己的誓言。"
"不，我没有背叛你。我听过她的故事，我相信她，她从来没有背叛过你，她一直在努力履行承诺，拯救你的女儿们，这就是她来到这里的原因。她不该死，他们都不该死。是我们忘记了自己的誓言，这里的每个人都忘记了他们承诺过要坚守的东西。甚至是你，母亲。"
这是艾莉亚最后一次如此称呼她，但是今天她发自肺腑。"除非你不是我的母亲，因为凯特琳·史塔克夫人在下达判决前，会确保进行公正的审判。这是错误的，就像我们错误地杀死了无辜的奥利法·佛雷。我不允许你这么做，我不允许你用这次死亡玷污我母亲的名誉。随便你怎么杀佛雷，波顿和兰尼斯特，但布蕾妮小姐将由我保护。"
柠檬嘲笑地笑着说："我们要去吊死那个笨重的丑女人，你有什么办法能阻止所有人？你以为你能以一当百？"
"不，"艾莉亚挑衅道，"只要你们中的一个人，单挑。我会为她而战。如果我赢了，你就放了他们。如果我失败了，至少我不会活着目睹你们是如何践踏自己仅存的荣誉。如果你们有勇气，就来向我挑战。"
她抽出缝衣针，摆出水舞者的姿势。
艾莉亚已经很久、很久没有为有价值的事情而战了。现在她站在这里，盯着柠檬的脸，感到生命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加丰沛而奔涌。这才是她天赋的使命，这才是她应过的生活。
"我的小姐，不，你不必......"布蕾妮开始说，但是艾莉亚用一个眼神使她安静下来。"是的。我愿意。"
兄弟会等待着石心夫人，自它复活后每每如是。在重新说话之前，他们的领导者等待了很长一段时间，
"我们将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。索罗斯，和我女儿决斗，但不能伤害她。"
艾莉亚的眼睛转向索罗斯，他站在人群最边缘，长袍松散地悬挂周围，火光映照出他的影子。
索罗斯看着她，然后又看向石心夫人，最后摇了摇头。"我拒绝。"他说，转过身，走进了黑夜。
兄弟会弥漫着一片沉默，他们面面相觑，感到很不舒服。
"那交给我吧。"柠檬宣布，粗暴地拔出剑，怒视着艾莉亚。"我会尽量不伤害你，因为这是石心夫人的命令，但希望你准备好为弑君者的婊子流一点血。"
艾莉亚笑了。她从来不怕一点血。
在他们周围空出了一个圆圈，无旗兄弟会的其他人组成边缘，艾莉亚的重心从一只脚换到另一只脚，确保自己准备完毕。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能好好起舞了。
柠檬是第一个移动的，冲向她，用了太多的力气，艾莉亚轻松地避开了。她允许他追逐她，他无法掌控他的舞步。他追逐、咒骂，每一个动作都变得越来越沉重。
艾莉亚知道如何等待，不管过去了多少年，她始终没有忘记任何西利欧的教诲。她等待着，观察着，预测着他的行动。
抓住适当的时机，她向柠檬猛砍，在他的右大腿上划了一道口子，他粗鲁地咒骂，试图伸手去够她，她轻盈地跳了回去。
"当心点，你这个小婊子!"他嚎叫着，似乎忘记了对石心夫人的承诺。
艾莉亚继续翩翩起舞，在柠檬的身体上切割出一道道浅尝辄止的伤口，柠檬愈发愤怒，也愈发笨拙。她可以听到周围的叫喊声，但她不予理会，不愿让注意力被转移。
"你打断我鼻子的时候，我就该杀了你。"柠檬威胁着她，艾莉亚等待着，直到他注意力分散，然后更深地切割了他的腹部。
他尖叫着，抱住肚子，想要止血。然后他跪下来。
"那就杀了我，"他朝她吐了一口唾沫，"就这样吧。"
"不，"艾莉亚回答。"我不会的。"
她用束腰外衣擦干了缝衣针，然后将它包裹起来，另两个兄弟会成员走上前来帮助柠檬。
"我赢了。他们可以自由离开。"艾莉亚向人群宣布。所有人都在静静地等待，包括布蕾妮夫人和她的同伴，看是否有人继续挑战她
艾莉亚看着石心夫人，等待着，她盯着死去女人的脸庞。慢慢地，女人点了一下头。
"让他们走吧，"声音透过石心夫人的喉咙传出。"你今天向我挑衅，女儿。你阻止了我的复仇。下不为例。"
"不，我不会。"艾莉亚确认道，她的目光投向了剩下的兄弟会成员，然后又回到了石心夫人身上。"因为我要走了，这里没人能阻止我。"
"你不能。"石心夫人沙哑地说，"我的女儿......"
"我是凯特琳·史塔克夫人的女儿，而凯特琳·史塔克夫人死了。"艾莉亚打断了她，"你想为我们的家人复仇，我祈祷我们有朝一日实现这个愿望。我向你保证，在他们得到复仇之前，我不会停下。但我也想活下去，我想回临冬城，我想见到琼恩，我想找到珊莎。我要从波顿那里夺回我们的家，我要让他们为背信弃义付出代价。我会在那里复仇，石心夫人，我会让波顿家族付出代价，但我会以我自己的方式去做。"
对于石心夫人来说，回应似乎需要一个永恒的时间，几秒钟像几个小时。一声长长的叹息出她喉咙的伤口里呼啸出，她叹息着点头。"去吧，我的女儿。去让他们付出代价吧。"
艾莉亚向前迈了一步，然后又是一步，直到她站在石心夫人面前。她想起了许多个月以前，想起那时她多渴望回到母亲身边。她想起她在三叉戟河岸边，低头看着被冲上岸的尸体，只想让让她再次回到人间。
她身体前倾，亲吻了石心夫人干燥、薄如纸张的脸颊。
"我会让你骄傲的，妈妈，"她低声说。
艾莉亚希望这能给凯特琳·史塔克夫人的灵魂带来一些安宁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