森林爱人与森林姑娘

配对：詹德利/艾莉亚

译者简介：ep8续，小短篇。没时间扫文，凭经验盲抓了一篇，结果翻着翻着感觉还不错？大牛pov，心理描写比较多。用了原作的歌谣梗，论哥伦布二丫怎么拐走风暴地领主当壮丁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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风暴地依旧忙碌，如同运转不辍的蜂巢。太阳被地平线一口吞下，标志着烦躁的一天终落下帷幕。

詹德利·拜拉席恩(有时他仍会将“维水”脱口而出)穿过大厅，向仆人和小贵族们、学士和骑士们点头致意。自从布兰·史塔克以议会统领六国以来，时间过去了一年，迎来了他记忆里第一个和平之年。

无需仰人鼻息，比如铁匠铺的学徒岁月。无需九死一生，就像他是铁王座和拜拉席恩家族的最后一个潜在威胁。

他明白如何做一个领主：多数时候，他倾听比他聪明、比他优秀的人，这类人喜欢进谏，但不爱统治。他自己只会一地鸡毛，但迄今为止，还没有谁想杀他。

然而。

詹德利摇了摇头，感到骨头仍在与某种熟悉的疲惫抗争。他走进废弃的铁匠铺，决心在睡觉前干点活。他把守卫留在门口，对火焰跟熔铁不以为意；忙碌是使他平静下来的唯一方法，以免他再次陷入噩梦。梦里有一个黑头发、灰眼睛的女孩，她漂洋过海，再也没有回到他身边。

这些日子，他的心思时常萦绕在她，死亡也不会令他遗忘片刻。

他能看到她，在每个转角，在每株新树，偶尔还在翻腾的火光里。也许这就是原因：为什么他足足五分钟都没留意到发生了什么；为什么他以为自己看见了幽灵幻影。

詹德利清了清嗓子，放好工具，走向黑暗之中。

“要是我不了解你，我会以为你是来杀我的。”

詹德利看向左边，一道阴影从墙壁上剥离。

她很漂亮，如同她一年前离开君临时。一道新的伤疤沿着太阳穴蜿蜒蛇行，与其他伤疤汇合在一起。一想到他最后——一想到艾莉亚会受伤，他的胃就有点不舒服，但他没有流露出来。她会觉得这是可怜她，而他今天真的不想死。

“你没结婚。”艾莉亚冷冷地打量他，就像那天她把三把刀飞刺进木墙。他留意着她的手。

“没有。”

他耸动肩膀，好似他不介意谈论这桩事。一年前的国王议会上，他想靠近她，而她却把他拒之门外。为此他还能再矜持上几分钟。反正，她在这里，而他活着；她有要事想谈，那么，为什么要先问他的婚姻状况?

“我想你也没有？”他讥讽地补充道。

艾莉亚步进摇曳的火光中，仍在细细端详他的面孔，苍白的灰眼睛被火光点亮。他记得逃出君临的路，记得他帮她隐瞒的秘密，记得热派，还有所有得一切——最后，他记起了一支歌，尽管她还没有回答提问。

“我不应该要求你做我的夫人。”他垂下头，用鼻顺息，“我花了一段时间才接受。可能我还会因此怨恨你，但你是对的。你不应该是一个淑女，你不需要某个男人保护你的安全和温暖。”他的声线有些颤抖，但他紧咬着下巴。

“我不需要羽毛之床。”艾莉亚轻声说，他的肚子绞紧了。

“你没有忘记?”

“我怎么会忘记？”艾莉亚转过身来，端详着铁匠铺摇曳的光焰，眼神变得柔和起来——也许只是灯光的小把戏。“我不得不忘掉自己的许多事情；但是，和你有关的那部分过去……我很难轻松地逃开。”

“你可能把我当成了笨蛋。”詹德利厉声说，好像他们还在逃亡，但艾莉亚只是歪着头，表示她听见了。“行行，对不起。我道歉。快请坐，给我讲讲你的旅行。”

他对着那张低矮的桌子做了个手势，周围堆满了石凳，他想也许他应该邀请她去会议室，或者去风息堡最漂亮的房间。但是，既然她不想要羽毛床，还有温柔曼语东西，以及——

她突然露出了一个兴高采烈的笑容。

“怎么？”他怀疑地眯起眼睛，细细地看着她。

"你太手足无措了。"艾莉亚轻声说，透过噼啪的火焰，她的声音很难辨清。“看看你吧。你是个真正的领主，詹德利·拜拉席恩。”

他咆哮，一股旧日的愤怒在他的胃里升起。“嗯，我没有受过适当的训练，但我尽力做到最好——”

“我没有羞辱你。”她哼了一声，摇了摇头，回头看着火焰。他想知道她是否冷，是否应该给她一件更厚的斗篷，但他克制住了。她是一个史塔克，她未必能感觉到寒冷。“诚实的美德？知道自己还是蠢牛，这还不错，哪怕你还是一位领主。”

詹德利忍不住笑了。“我很久没听到这个绰号了。”

“你很久没见到我了，”她指出，这话该是苦涩的，却又很甜美。他将两者一并接受。

一谈到艾莉亚·史塔克，他总是接受她的一切。从童年就已如此。

“那么，你为什么要来呢？不为杀我，不为羞辱我？”詹德利极力不让嗓门太重，让声音像铁屑般降落。遗恨如同山峰，横隔在他们之间，横隔了温暖——如果他能继续欺骗自己——和爱。

“我找到了维斯特洛以西的世界。”

艾莉亚从火堆旁转过身来，双手背在身后，眼睛紧盯着他的脸。她的眼里还跃动着火焰的光芒，他不得不重新眨眼，以确保光线没有在愚弄他。

“所以？”他舔了舔嘴唇，等着她的反应，竭力克制着想抓破头皮的冲动。他的头发变长了，像琼恩·雪诺那样往后梳，或者就他所闻，像那个种下他的国王。

“我需要武器。”艾莉亚平静地说，向铁匠炉抬抬下巴。

他又嘲笑了一声，眼睛往上翻，因为她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，她为什么不——

但她为什么不……

詹德利皱着眉头看着她。

“为什么不去北方呢?”

“北方？”艾莉亚没有刻意回避他的目光，但她的眼帘里似乎关上了什么。

“是的，北方。”詹德利敲敲自己的肩膀，大概朝着风暴地的北方。“太冷了？到处都是雪垃圾？一尿就被冻上?”

艾莉亚被逗笑了，她扬起一侧眉毛。他克制住了想要戳戳她的冲动，就像他们小时候——那时，她会给他一巴掌，或者揍他，那感觉就像羽毛落在他的皮肤。每次和她打闹，他总笑得那么开心，那样的温暖、爱和接纳，世间任何地方都不会有第二份了。跳蚤窝里没有，风暴地亦没有，当然，羽毛床里也永远不会有。

“你的姐姐是北境女王。”詹德利提醒她，艾莉亚的嘴角微动。“为什么不找她去讨兵器呢?”

“你最好。我来找你，因为你的最好。”艾莉亚说，但她的眼神里不止这些。当她还是个小女孩，那时她很不擅长撒谎，现在她已经越来越精于此道了，但他能知道。当他们一起躲避死神的追捕时，他就学会了识破她的谎言。

当艾莉亚·史塔克想要挑衅，她会以某种方式暗攥她的小拳头；当她想要别人相信自己，她就会把下巴抬起来，脚跟跺进地里。

这一刻，她非常想要被相信。

有那么一瞬间，他如此迫切，想不顾一切地请求她别走。但看到她还活着，还在呼吸，他就会松一口气，这几乎足以让他放下自尊，让她再离开一次。他几乎要这么做了。

“你在骗人。”

“我才没有。”

天哪，他们太像小孩子了。他们就是小孩子。如果他还有精力，他就会像男孩那样哈哈大笑。

“果真如此？”他歪头而笑，“嗯，我有几个学徒，他们每个都能打造出上好的武器。我手把手教过他们，我可以为每一个人担保。明早你就可以向他们展示你的设计——我会叫人专门准备一个额外的房间——然后亲自监督你的订单。”他向她鞠了一躬，向门口比了一个请。"如果你来就是为了这个，临冬城的艾莉亚·史塔克。"

她沉默着，他背过去，祈祷她不会揭穿他的虚张声势。他往前走，走到第六步就紧张起来，她什么也没说，也没叫他。

然后，一阵微风掠过，她站在他面前，眼睛睁如银碟，仍然闪闪发光。

“如果我还有别的事呢?”

“别的武器？”詹德利佯装思考，想逗弄她，但她飞快地重复了一遍，他不由地感到吃惊。

“如果我还想要别的呢?”

她的声音和眼神里都透出挣扎，他的心猛地一沉。

他不能这么做。不能再那样做了。他已经向她说过了。

“我不是你的羽毛之床，”詹德利告诫道，希望他流露的悲伤能消减话语的沉重。她深不可测，但嘴唇微启，上帝啊，如果他想保持决心，他就不能再看她的嘴。他清了清嗓子，绷紧下巴，接着说:

“我不是你招之即来、挥之即去的。”尽管连他自己都难以苟同，“我不能这样活着，艾莉亚。对不起，你毁了我的心。你也许让我成了个坏领主，不肯娶一个愿意繁衍后代的漂亮姑娘，不愿意把这个我自己都不要要的姓氏冠给某个婴儿。除非我是个笨蛋，否则来说，我不会想让从未愈合的伤口再被撕裂一次。”

“你就是笨蛋。”艾莉亚抬头盯着他，脸上竟然浮现出一抹喜悦。而他非但没有生气，反而从她的语气里得到些许安慰，尽管内心仍然疼痛。

“相信我，没人会质疑这个。”

“我爱你。"艾莉亚说这话时眼睛一眨也不眨。她的双手张开，摆在身体两侧，一只脚摇摇不稳地指向另一只脚，尽管她还望着他的眼睛，却把下巴低敛着。他不是什么专家，不像艾莉亚·史塔克那样门门精通，但冥冥之中他察觉到了，这是事实。他尽量不让自己为此跌倒。“我——我爱你，我的船帆抵达了世界的尽头，但瞒着你这个，会让我不那么勇敢。所以我现在就告诉你。我爱你。”

“你真的爱我?”

“你真的笨到要听三遍才能听进去吗?”她会在他自己的城堡里砍下他的脑袋，对此詹德利回以一声响鼻。

“是的。我想再听一遍。”

“我——爱——你——”艾莉亚拖声慢气哼出每一个单词，“你需要我拿张纸，或者刻在一块写字板上吗?”

他单膝下跪，然后意识到他们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，这可能仍然不是一个好主意。她看上去有点惊讶，但愉快的微笑没有褪去。此时的艾莉亚和她在临冬城时一样漂亮。

“詹德利——”

“我不想娶你。”詹德利宣布，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，艾莉亚又笑了，“因为你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妻子。你永远成不了淑女。但你是艾莉亚·史塔克，所以我爱你，我爱你割断的每一根喉咙，你杀死的每一位死神，你合上每一双眼睛。太阳升起时我爱你，太阳落下时我爱你，当太阳落在西边的地平线，当我所能做一切就是凝视它，想着你正在哪里。”

“我不想给你一个王国。我不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。我也不想当你的领主，当我可以做你的……詹德利。我想要这个。我想要你，艾莉亚。一个完完整整的艾莉亚·史塔克，不多也不少。”

艾莉亚在他面前跪下，他的心怦怦直跳，因为这发展太他妈相似了，这到底怪谁？但这一次，当她的小手抚上他的脸时，她没有吻他。相反，她只是用惊奇、骄傲和钢铁般的眼神看着他，在她那敏锐、聪明的小脸上，闪过了坦诚而脆弱的爱意。

“你进步多了，”她评论道，目光在烛焰里寻找他的脸颊。

“好吧，”詹德利耸了耸肩，握住她的前臂，仍然有些忐忑。“当你是领主的时候，你可以轻松地雇到人陪你彩排，所以我做了一些练习。”

“你是个十足的大傻瓜。”艾莉亚喘着气说，大拇指轻轻抚过他的左颧骨。

“是的，”詹德利同意了，像靠近太阳一样地靠近她，他的森林爱人，他想追随她到天涯海角。“我就是傻瓜。没有什么能改变这一点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这次她吻他的时候，他回应着，想不出一个词来形容过去的家。

明天早上，他必须决定是继续担任风暴之王，或是把它留给更适合的人。明天早上，他必须向艾莉亚确认，她是否真的想让他随她环游世界。明天早上，他必须面对自己，问自己是否能再次敞开心扉，再次面对伤害。明天早上，他将不得不面对这些问题，甚至许许多多他现在还没有想到的问题。

但在铁匠坊的烛火摇曳里，唯一留下的答案，唯一有意义的答案，是艾莉亚·史塔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