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翻译】carved from stone(10)
第二天，艾莉亚和孤儿们呆在一起。她不知道这里有多少孤儿，他们的生命太短暂，来来去去，她来不及数清。
从记忆深处，艾莉亚找到了她曾经和兄弟姐妹们玩过的游戏，那仿佛是上辈子的久远往事。
她把孩子们叫到院子里，教他们游戏，然后看着他们嬉戏，奔跑，大笑，追逐，或者发号施令。艾莉亚大部分时间都站在一边，有时当其中一个孩子叫她的时候，她也会参与进来。她希望自己能和他们一起欢笑，但是游戏一旦唤起早已被遗忘的记忆，她的胸膛为此窒息......琼恩、罗柏、珊莎、布兰和瑞肯。当她的兄弟们把冰原狼拾回家，他们也曾经这样嬉闹，幼崽们围着要塞追逐，而他们纵声大笑。
那是最后一段真正的快乐时光。
詹德利从工作中抽出时间来看她时，脸上隐约露出微笑。即便如此，这仍饱含悲哀。艾莉亚知道，就像她一样，他清楚到此刻的欢乐不会持续太久，他们只有一天左右的时间，然后石心夫人的人就会把她带回去。
那天晚上，他们和孤儿们一起在客栈里吃饭，珍妮·海德一边盛翻，一边用打木勺敲着拍子。这个房间既温暖又吵闹，充满了七嘴八舌的生活气息。艾莉亚想起了临冬城大厅里的宴会，想起了向珊莎扔食物，想起了娜梅莉亚在灯心草丛嗅着食品的碎屑。
她需要这个，需要看见生活还在继续。如果有一天她能够离开这里，有这样的地方，幸福是可能的。
她和詹德利回到阁楼睡觉，一种奇怪的尴尬笼罩了她。如果她再吻他一次，他愿意吗？艾莉亚觉得她会喜欢，但她不确定这是不是好点子。
詹德利在她做出决定之前亲吻了她，解决了她的困惑；他的第一次尝试有点笨拙，他的嘴唇落在她的嘴角上。艾莉亚并不介意，她也不知道他们应该做什么。他温柔地亲吻她，仿佛她是他必须小心对待的珍贵事物，而艾莉亚发现她喜欢被这样对待。天很黑，太暗了，她看不清楚他，但是她可以想象他在黑暗中固执的脸颊，他蓝色的眼睛看向她的视线。
"你为什么想吻我？"艾莉亚脱口而出，无法控制自己。"我是......"
马脸艾莉亚，捣蛋鬼艾莉亚，黄鼠狼和老鼠。艾莉亚从来都不是漂亮的那个，漂亮的一直是珊莎。她的脸太长，身体太瘦，膝盖和胳膊肘棱角分明。
"我为什么不想呢？"詹德利回答，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困惑，贴近她的耳朵。"你很美，艾莉亚，你......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。"
艾莉亚对此嗤之以鼻，"别说废话，你这个笨蛋。我不漂亮，我知道我不漂亮。你为什么想要我？你为什么......"
"因为你就是你。"詹德利回应道。"你很漂亮。你是我的小姐，我希望......我希望我能为你做的更多。"
在他说出任何危险的话语之前，艾莉亚用一个吻让他安静下来。让他忘记他们只有一天的时间，让他在亲吻里遗忘那些，一直拥抱她，直到黎明来临。
***
第二天早上，当太阳升起，孩子们开始忙着家务，詹德利带她走上客栈的楼梯，领她走进房间。他示意她坐下，然后打开了最上面的抽屉柜，拿出一个盖着的东西。他解开布条，递给她，艾莉亚发现这是一个手镜。
"看一看，"詹德利告诉她，"你已经很久没有正确地看待自己了。"
一直以来。自从离开君临后，艾莉亚就没好好照过镜子。她从来不怎么照镜子，她曾经的生活从不鼓励她这样做。
现在，她看着镜子，几乎认不出那个盯着她的女孩了。
她离开君临已经多少年了？三年，艾莉亚想。她从小一张长脸，她曾为此局促不已，现在她发现长脸正恰如其分。一张史塔克的脸，灰眼睛和黑头发，艾莉亚突然想起了父亲的话，他说有一天她会多像她的姑姑莱安娜。艾莉亚永远不会像珊莎，也不会像母亲，但这不重要了。她像她自己，这感觉一点也不坏。就像太阳和月亮一样不同，父亲曾这样描述过她和珊莎，艾莉亚在漫长的夜晚里仰望天空，知道月亮也有自己的美丽。
艾莉亚发现，现在，也许是有史以来第一次，她真正地看见了自己。不管她有多少别的名字，她就是艾莉亚·史塔克。奈德·史塔克和凯特琳·史塔克之女，临冬城的女儿。
她是艾莉亚·史塔克，她不止是石心夫人需要的一件兵器。她会回到北境，回到属于她的地方。
***
第二天，他们来找她，她刚来得及和孤儿们吃完早饭。艾莉亚一看到他们出现在院子里，就感到胃里打结。
"一切都会好的。"她轻声说，詹德利站在她身边，紧紧握住拳头。"我很快就会回来的，你很快就知道了。"
她等待其中一个孤儿牵来马，一个人跨坐上去，怒视着柠檬试图扶她的手。
等其他人都离开了院子，她才转头回望詹德利。然后艾莉亚催马前行，只短暂停留了几秒的时间。
然后他向她微笑。虽然太远了，看不清眼睛。她几乎笑了，嘴唇微微翘起，远远看去，这似乎是一个微笑。
对艾莉亚来说，此时此地，在她付诸逃跑以前，能够带回一个石心夫人永远不会知道的秘密，这就已经足够了。